思想实验：戈德温的火灾救援

“戈德温的火灾救援”是由早期理论-效益主义思想家威廉·戈德温（William Godwin）提出的一个经典的概念-思想实验。有趣的是，这个由效益主义者自己提出的例子，后来却成为了挑战效益主义的最著名案例之一。它旨在探讨效益主义的不偏不倚（impartiality）原则与我们关于特殊义务的道德直觉之间的冲突。

思想实验的内容

戈德温邀请我们想象一个火灾救援的场景：

思想实验-戈德温的火灾救援

设想一座宫殿失火了。在宫殿里有两个人，你一次只能救出其中一个。

1. 第一个人：是宫殿里的一名女仆。
2. 第二个人：是费内隆（Fénelon），一位伟大的作家和思想家，他的著作《忒勒马科斯历险记》是“人类智慧不朽的丰碑”，能为后世千千万万的人带来巨大的启迪和幸福。

假设，那个女仆恰好是你的母亲。

实验的目的与结论

这个思想实验的核心问题是：你应该救谁？

• 从理论-效益主义的角度看：答案是明确的，你应该拯救费内隆。因为拯救他所能产生的总体幸福值（为千万人带来启迪），远远大于拯救你的母亲所能带来的幸福值。效益主义要求我们不偏不倚地计算后果，亲情在这种计算中不具有特殊的道德分量。

• 从常识道德和道义论的角度看：我们绝大多数人的直觉是，你应该，也必须去拯救你自己的母亲。我们认为，我们对自己的亲人负有特殊的、不可推卸的道德义务，这种义务优先于对陌生人的普遍善意。一个为了某个“更伟大的利益”而放弃拯救自己母亲的人，在我们看来非但不是道德高尚的，反而是道德上可鄙的。

这个思想实验的结论是，理论-效益主义要求的那种彻底的不偏不倚，与我们根深蒂固的、关于特殊关系的道德直觉是严重冲突的。

这个思想实验旨在说明，效益主义可能会要求我们放弃对家人和朋友的特殊义务，而去追求一个看似“更大利益”的目标，但这与我们的人性相悖。

它表明，一个完备的伦理学理论，必须能够解释和容纳我们生活中由亲情、友情、承诺等特殊关系所产生的道德责任，而不能将所有人都看作是幸福计算中可以被随意替换的单位。